当然,信仰以及道德在当时仍然保持着主导地位,只不过知识与理性越来越摆脱其限制,获得独立性了。
其普世性的思想视野与价值意识,更是与我们今天所要建构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一脉相通。按照由感通引向平等的原则,最能感通的应当是同胞兄弟,兄弟也是构成家的基本元素。
不正是《仁学》所要传承和光大的吗?儒家传统的确一脉相通于谭嗣同,只是谭嗣同痛感世间无处不在的隔阂与欺压,要凭借超越性直觉,并借助地位日隆的科学对仁做出新的理解,即大倡平等之为人间至理、宇宙真谛。立一法,不惟利于本国,必无损于各国,使皆有利。因此,也可以说《仁学》是对一切人文宗教坐标与路径取向的继承,因为凡人文宗教,之所以不同于科学尤其是自然科学,就在于它们都有强烈的价值意识与超越取向,只不过人文学多以人自身为价值与意义之起点和目的,而宗教神学则将这种价值与意义的本源甚至归宿视为人类之上的天、天道或上帝。事实上,上世纪初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在中国风靡一时,既呼应了中华民族团结起来抵御外侮的需要,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对达尔文进化论纠偏的作用。但即使新王朝替代了旧王朝,政治意义上的天变了,只要天下的政治秩序一仍其旧,世人因循着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,儒家思想依然引领着文化,那么,就仍然可以说天不变,道亦不变。
《天演论》内容丰富,涉及面很广。自察变始,至进化终,中间依次排列广义趋异人为互争人择善(成)败等等,系统地论述了包括自然与社会在内的进化理论,尤其是人类社会的进化问题与解决方式。赏罚利害,五刑之辟,教之末也。
《墨子·非儒下》批评孔子孔某所行,心术所至也,也从人心中寻找天下治乱的根源,认为原因就在于人们不能兼相爱、交相利(《墨子·兼爱中》),而要做到兼爱,首先要排除各种感情的干扰,故主张必去六辟……必去喜,去怒,去乐,去悲,去爱,而用仁义。简文说:知情者能出之,知义者能人之,懂得情的人会合理地表达情,知晓义的人会以义节情,由情以达义。纵览战国学术思潮的《庄子·天下》篇,主要从心术角度辨析各家异同,并切中了当时主要学术流派的要害,这也是它比《荀子·非十二子》更具广度和深度的原因之一。不是外在压迫或者宰制,而是顺着人之性情加以引导,在因顺中完成引导提升的工作,在合乎性情的教化中不知不觉完成由自然情感向道德情感的提升,将情纳入义的轨道。
再次,《性自命出》的道德实践是内在心术与外在礼乐教化相统一的过程,也是主客统一和内外相资的过程。吾所谓无情者,言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,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。
礼反复的践行可使人格得以成熟起来,故曰立于礼。九窍之有职,官之分也。简文说:喜斯陶,陶斯奋,奋斯咏,咏斯犹,犹斯作。咏者,喜发于外而为咏歌也。
简文又说:凡古乐龙(动)心,益(淫)乐龙(动)指(嗜),皆教其人者也,古乐感动人心,淫乐打动人欲,这里明确将心与欲区别开来,前者关乎情而后者关乎欲,此一区分在儒家思想史上具有重要意义。那么,《管子》综合儒道的心术模式是否成功?应该说,内静外敬是一个富有创造性的心术结构,但它的基础并不是无懈可击的,关键在于对情的态度,即它在接受儒家礼者,因人之情的观念的同时,又主张去忧乐喜怒欲利。简文又说:诗书礼乐,其始出皆生于人,生于人之什么呢?简文说礼作于情,或兴之也,当事因方而制之,礼的基础也是情,反过来又节文于情。《性自命出》的心术说,是七十子后学对于孔子思想的展开与深化。
情的此种地位是汉代以后的儒家学说所不敢奢望的,也与庄子的人故无情论,陈仲、史的忍情性说等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叹息不已,则至于拊心。
可见,《性自命出》所受的诗书礼乐,其始出皆生于人,正是生于人之情,这是对于道始于情的具体说明。心术的第三点是要内静外敬。
之所以会出现此种矛盾,是因为《管子》性体本身是虚静无为的,内静外敬模式的宗旨在于通过去忧乐喜怒欲利,心乃反济(《内业》),以至于能反其性,性将大定(同上),如果不去忧乐喜怒欲利,则心不能反济,也不能反其性,性也无从大定。《天下》篇所述关尹、老聃之常宽容于物,不削于人澹然独与神明居的道术近于一种心术,庄周将其进一步内在化,发展为道家心术的典型形态。横向的学术史考察也表明,心术概念不仅为前心性时期的儒家所重视,也为同时的其他诸子所重视,是儒、道、墨、黄老各家共同关心的话题。郭店楚简《性自命出》提出:凡道,心术为主,明确肯定了心术在道德形成中的主要地位,其心术观对于心、性、情的理解,与孟子心性论之间也存在明显差异。在道始于情而终于义的理路下,通过内在心术与外在礼乐教化的有机结合,《性自命出》不但实现了道德基础与道德原则的统一,也实现了道德的主观精神与客观教化过程的统一,是周代礼乐文明道德实践的思想总结,与后来以理学为代表的道德形而上学形成明显区别。《语丛三》义,善之方也。
陶者,喜心鼓荡于内而欲发也。(郭庆藩,第147页)那么庄子的心斋之术究竟如何?从《庄子》一书的解释看,它重点包括以下方面:首先,要终止一切感官功能活动,甚至要连感官的存在本身也要忘掉。
于是,原始儒家情与义的关系模式,便与朱熹的理气模式下的情理关系具有了明显差异:朱子的理与气虽然不能彼此分离,但从根本上却是异质性的,只有理才具有形上性、本原性和超越性。子之爱亲,命也,不可解于心。
关于人之有情无情,庄子和惠施之间有如下讨论: 惠子谓庄子曰:人故无情乎?庄子曰:然。牟宗三曾经批评朱熹的理只存有不活动,从而丧失了道德培育的动力,而儒家学说在它的源头如此贵情,正是为了保障道德成长的充沛动力。
这是因为,心本身并没有价值意义,更没有上升到本体的高度,这使得《性自命出》的心明显不同于孟子的本心,它没有预设一个先验本体之心的存在,心的存在与功能主要被界定在经验世界。心灵的这种知是知非的道德认知能力,在孟子那里是人的本心即良知良能,是道德的基础和性善的证明,反思并推扩本心是道德养成的主要路径。关 键 词:心术 心性 道 义 情 礼 宋明理学以来,学者一般用思孟学派的心性论来诠释孟子以前的儒家人性论,甚至连孔子本人的人性论也被解读为性善论。《乐记·乐言》说: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,而无喜怒哀乐之常,应感起物而动,然后心术形焉,这里的心术之术,郑玄解为乃所由也,也就是所经行的路径。
礼作于情,并通过动作规范使情的表达获得合理节度。《天下》篇说:宋钘、尹文闻其风而悦之,作为华山之冠以自表,接万物以别宥为始。
内容提要:本文认为,《性自命出》关于心的思想不是心性论而是心术论,代表了前心性论时期儒家对心的看法,同时又为后世的心性论奠定了基础。钟鼓之音,羽旄之容,乐之末也。
可对于情感来说,能去则不能因,能因则不能去,人无法在祛除了情感之后还能用它为礼乐奠基。但气本无听力,它的特点是虚空柔顺,与物变化,故心斋意味着完全放弃耳朵和心灵的听觉思维功能,使自己的精神如同气一般地虚以待物,与物为一,郭象注为遣耳目,去心意,而符气性之自得。
外敬而内静者,必反其性,人生之过失往往是由于喜怒哀乐之不节,为此,必须以礼乐节度情感,而礼的精神在于敬,所以得出了内静外敬的结论,这在先秦诸子中颇具特色。动摇不已,则至于起舞也。所有情感都是感受性的、质料的,是具体的,但是情思乃是人心对于情感的体认与思索,其中包含着情感形式和普遍规律,这就是情理。躁为扰动不安(李天虹,第178页),所以扰动不安是因为思虑太过,而思虑抉择正是智的功能,智则是心的功能之一,主要用于利害的权衡比较,类似于荀子说的情然而心为之择,谓之虑。
使人忧,使人悲,其行难为也。咏歌不已,则至于身体动摇。
性自命出,命自天降,性因此而具有形上意义。横向的学术考察也表明,心术是战国时期各家普遍重视的概念,但是,各家的心术观在对于情的态度上存在明显分野,其他诸子大多将情视为道德实践的主观障碍,对情采取抑制否定的态度,其中墨子的去情说(必去六辟),庄子的无情说,宋钘、尹文的情欲寡浅说,《管子》的内静外敬说,陈仲、史的忍情性说等,莫不如此,唯有早期儒家肯定了情的正面价值和积极意义。
《乐记·乐象》篇有淫乐慝礼,不接心术,郑玄注:术犹道也。哭泣衰绖,隆杀之服,哀之末也。